此时，江鹭与段枫说着孔益之事，脑中回想的，却是姜循最后与自己说的那几句话——

他到底问了死遁原因的话。

“贵人因势而骄，贫女因穷而怯。我有什么别的法吗？”

但段枫到底没说来。

“他是想说阿鲁国公主知一些事，还是想说阿鲁国公主留下了一些证据，或者是阿鲁国公主和当年的事有关？姜娘太急了，竟然没让孔益把话说完。”

张寂少言少语，压不提“姜循”，让江鹭自在很多。江鹭的自在，持续到筵席间，他见到了姜循——

这位指挥使好似到了现在，才突然想起来，应该接待一下姜循与江鹭。而又因孔益之死压不动、上报给太，这场宴，便只在少数几人之间，不与兵士同席。

她说的是江鹭不了解的父亲，江鹭不知的父亲。

……可如果姜循是被迫死遁的呢？

“你是否记得，我居住的院落，起过一场火。那火好大啊……

虽然有怵他，但她还得着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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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若是不识相，等着我的，又会是什么呢？

段枫看着他。

他从未怀疑父亲。

她妆容清淡，帛粉裙素，大袖委膝。云鬓如雾，一望之下，金钗步摇都几乎看不到，这与她前些日的盛装全然不同。

“二郎？”段枫轻唤。

段枫神复杂：“……你如此洁，我从不担心你会误事。只是，姜娘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
信中大分都是一些日常对话，看起来稀疏平常。

夜火寥寥，形修长的俊世昂然，如琅玉，气比芷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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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鹭朝他拱手：“段三哥，你先等一下，我要去传一封信。我有重要事情问我爹。之后……孔益既然死了，线索断了，我便来作第二个法，查当年事。我不会误事。”

第13章

他喋喋不休，说话笑，借着言语来掩饰失态。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——江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神。

“王爷，亲自召见我。

江鹭随张寂一同席。

段枫怔坐片刻，脸惨白间，又勉回神：“孔益想说的到底是什么？

而另一边，看完所有信的姜循闭上，兀自沉。

想起江鹭，心终究怪异，酸麻难言。少时私情存得太短去得太快，不可追不可求，而人生一世，想成大业，必要克服这些多余情绪。

偶有几封信，信中也不过是一些孔家人和病故的皇长之间关于边关战防的讨论，和太无关。孔益为何要留这样的信？

姜循斜倚桌畔，托起了腮——

江鹭与他一样，走神了。

姜循喃喃自语：“看来，又得找他了。”

“我不会冤枉她，也不会冤枉我爹。”

玲珑：“谁？”

烛火一摇，忽见江鹭而起，眉目间蕴起一丝凛意。

她似乎想说，南康王威严冷酷，绝不允许江鹭上有一丝半瑕疵。

她似乎暗示他，是他父亲不允许他们在一起，他父亲放了一场火威胁她。

此宴效古礼，一人一席。在那帐中靠主座的尊贵席上，姜循正端然而坐。

江鹭抿：“给我三日时间，传信八百里加急，我要清一些事。

再过一日，夜，张寂办了一场宴。

段枫很想问他：若是姜循又在骗你，你怎么办？

小世会告诉她吗？恐怕不会。

姜循却没说话了。

而姜循惊讶后，便垂着：“你怎如此天真呢？南康王会允许世娶一位孤女吗？我悄悄听过你们父的争吵，我很害怕。

可是今日，孔益中，竟现了这几个字。

段枫又打起神：“不过，起码多知了一条线索，总是好事。”

侍女仆从们端盏侍酒后，便恭敬倒退而行，离开军帐。